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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突圍前夕,南門相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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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父王,瞧瞧我都逮了些什麽回來。”羅成邊和身邊的將士說笑,邊提溜著手上的東西撩帳。

少年一襲白衣,雙眸璀璨,分外耀眼。

他眉目清淺,五官精致,臉上笑容溫暖如陽,那般純凈的笑容卻是極少見的,讓宇文成都微微一滯。

和那一年初見時的他幾乎無差,不過五官更深刻了,人也修長拔高了許多。

羅成一撩帳,竟然就迎上了這人,微微一楞之後,臉上笑容立馬收了,好看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,變臉之快讓人無法言喻:“你來幹嘛?”

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有多熟識,實際上不過是兩面之緣罷了,氛圍還都不算好。

“成兒,不得無禮,天寶將軍是奉皇上之命,前來相助我等的。”

“哼——”羅成睨了他一眼,冷哼一聲,從他身邊而過。

倒不是羅成有多討厭宇文成都,事實上,不但不討厭,循著歷史,還對眼前這位武藝高強,不屈不饒,為隋朝戰到最後一刻的天寶將軍抱著幾分敬畏。但無奈,每次瞧著他,羅成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昏君楊廣和奸相宇文化及。

所以,小孩兒心性,遷怒成分較多。

“少保這是去打獵了?”麻叔謀眼尖,一眼就瞧見了羅成手上提著的野兔。

“南陽關未破,少保不在營中思量對策,竟然還有心思打獵助興。”麻叔謀冷笑道。

他也就是仗著宇文成都在此,想找羅藝父子不自在,出口惡氣,好不容易抓到把柄,還不得好好利用一番。

“你少跟我廢話,小爺為什麽會去打獵?還不是全賴你。”

“少保說話好沒道理,怎麽又和末將扯上關系了。”

“要不是你大敗於伍雲召,不管身後兵士死活,落荒而逃,什麽都顧不得,怎麽會將糧草輜重等物全部便宜了他伍雲召。南陽關一時攻克不下,而軍內糧草又吃緊,我不想想辦法,難不成讓我父王跟你一樣喝稀粥養病?”羅成這話說得又快又直白,說得麻叔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。

羅成輕笑一聲,帶著譏誚:“話說回來,我父王這病,有一半還得歸功於麻將軍。”

麻叔謀看著羅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,心裏咯噔了一下,看來,他是把他給惦記上了。暗道自己剛才幹嘛逞口舌之快,又得罪了這位小爺。他要是發起怒來,可是六親不認的。

“好了,成兒,麻將軍也已經知道錯了,罰也罰過了,就此揭過,無須再提。”羅藝輕咳了一聲,看似不滿地呵斥道。

宇文成都唇角微微上翹,惡人自有惡人磨,見慣了麻叔謀此等小人阿諛奉承,為虎作倀,不便出手。如今在他手下如此憋屈,看得倒有幾分痛快。

突地,就見那少年轉眼看向自己,那目光灼灼,明亮異常,讓他略微有些不自在。

“天寶將軍此番前來可是帶了大軍?”

“皇上命我率兩萬精兵前來助陣。”宇文成都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,但還是誠實作答。

羅成眉眼一彎,笑得好不狡猾:“兩萬精兵……必是糧草齊備上路的。既是如此,再好不過了,我軍無糧,先挪來用用。”

宇文成都一楞,隨即點頭道:“好。”

羅藝松握成拳,抵在唇邊,掩著笑意,臭小子,麻叔謀不知道怎麽回事,我還能不清楚麽?當日,麻叔謀雖然大敗,丟棄了不少糧草,但也只是楊廣撥調的很小一部分,至於大部分糧草,這會兒,估摸著正在被押回北平王府的路上了。

原本想著拖延幾日,給楊廣遞奏本,說是糧草因麻叔謀大敗,被南陽關撿了個大便宜,請求速速填補的,沒想到,楊廣將宇文成都的大軍給送來了,正好,可以挪來一用,看來這宇文化及這招也不是那麽糟糕嘛。

至於糧草吃緊,吃不飽,已經淪落到少將軍親自打獵來維持生計什麽的,純屬扯淡。

這小子就是閑著無聊,又難得出門,看南陽關北門外有處樹林,裏面野味較多,便叫上兩三個兵進去打獵玩樂去了。

羅藝一直都抱怨自家的孩子怎的叛逆,不服管教,腦後生反骨,殊不知和他的縱容也是分不開的,未與松兒相認之前,羅家就羅成一根獨苗,只要他不是為非作歹,作奸犯科,羅藝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。

等到宇文成都和麻叔謀下去之後,羅藝便將羅成叫喚到身前吩咐道:“成兒,你速速去給伍雲召報信,讓他早作出城準備,這宇文成都一到,怕是宇文化及已經盯上了咱們父子,為防夜長夢多,還是早早出城,我立刻將圍城部署告訴他,切莫走宇文成都的正南門。”之後又把四門的防衛細細說叨。

羅成放下挽起的袖子,面上一整,全無剛才的戲謔之色。

等到父王寫完書信,羅成趁著夜色,給南陽關城墻上射了支箭,將其中事故告知了伍雲召。

南陽關內,伍雲召手握書信,一籌莫展,被其妻李氏看到,一問緣由才知大難將至,心下大駭的同時又感動得熱淚盈眶,原來羅藝在信中不僅指出了父子二人所守西北正門,還讓伍雲召若是攜家眷突圍,務必走西北兩門,父子二人才可護送其安全脫險,羅藝知曉伍雲召之秉性純良,生怕他多想,還在信末尾添上了句,不用擔心是否會累及自己,他自有辦法脫去幹系,讓他無需介懷,放心突圍。

伍雲召愁也是愁在此處,他知曉羅叔父是為他著想,但他萬萬不能連累於他。

夫妻心意相通,李氏自是知曉他心思的,握著他的手,只道:“你從東門突圍,叔父不是說東門守將是那日你的手下敗將麻叔謀麽?你戰他應該全無問題的。”

“你只管抱著我們孩兒突圍,無需管我,我自由安排。”

伍雲召剛想問李氏作何安排,就聽手下來報,說是幾位偏將聽說他要突圍,紛紛願意一命相助。伍雲召想,其一人突圍是沒多大問題的,但要帶上家眷,恐不是件簡單的事,心下動搖,說是讓他考慮一日再做決定,眾將聽令,唯他馬首是瞻。

伍雲召回到後院,哭聲震天,一進房才知道,原來妻子李氏不願成為其負擔,已經上吊自盡,獨留下書信一封,讓他投奔河北鳳鳴關的岳父李子通,她已留下書信給父親。至於陀螺寨的伍天錫,還是放棄這個念頭為好。

這陀螺寨到南陽關不過二百餘裏,那伍保已去了近二十日,依然不見救兵,要麽就是那伍保貪生怕死,半路逃了,或是已經脫離伍家的伍天錫不肯相助,這畢竟是謀反的大罪,勢必會牽連自身。

伍雲召拿著妻子的書信,硬朗兒郎哀嚎大哭。

滿懷憐惜地俯身看了眼才三月大的兒子伍登,當下召集眾心腹偏將道:“明日我將帶吾兒單騎突圍,任何人不必相送,你們都有妻子兒女在這南陽城內,我伍雲召萬不能再拖累人,實不相瞞,那圍城的大將羅藝父子乃我叔父,我明日突圍,必然得其相助,我會與他說明情況,這謀反一事全是我伍雲召一人所為,和諸位將領無關,拜托他入城之後,善待各位將軍。”之後,又再三叮囑心腹,萬不能將箭書之事洩露。

眾將見小侯爺對其推心置腹,處處為他們著想,只得作罷。

五更時分,羅成起身,鞠一把冷水醒神,盡管是年初,寒意逼人,但他上身著一件白色的小袖長袍,下身小口褲皮靴,利索清爽。

擡腳,將削鐵如泥的匕首插入皮靴之中,羅成一撩帷帳,走出大帳。

空地上已經集合了三千精兵,時辰雖早,但個個精神抖擻。

羅勇清點人數完畢,只等少保下令。

這燕雲精騎本就是羅成一手帶起來的,最初是收了些孤兒在院裏一同練武,沒想到這七八年裏,隋朝暴政漸漸凸顯,急功近利,用民過重,導致民不聊生,連帶孤兒,吃不起飯的貧窮子也多了起來。

羅成索性將這些人一並收了,混在軍營之中,只訓練強度與別人不同。

雖然這兵是帶出北平王府了,但南陽關也輪不到他們打,所以訓練自是不可以落下的,這幾日羅成都是帶著他們繞南陽關外圍跑圈。

只是今日跑到正南門外的營地處時,隱約瞧見營地外的空地處有個人影,正背對著他,好似在專心練武,就連他們走近,都無所察覺。

這倒奇了,還有人比他們起得還早。一大早的在此練武,前幾日怎麽都沒見到。

羅成停下腳步,走近一看。

只見此人身高近七尺,背對而立,頭戴一頂黃金打造荷葉盔,高紮簪纓,身披一件連環相扣的魚鱗甲,內襯一件絳紫色征袍,前後護心寶鏡冰盤大小,即便是在這天色尚未亮起的五更天,依然亮得驚人。

是他——

羅成一怔,那人已經聽得動靜,一轉身,順勢提著鎏金鏜便叉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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